“法医在假发里面发现什么文章没有?”她问比尔。
“除了那是用几顶廉价假发拼凑起来的以外,目前还没有什么。”
瑞丽更加兴奋了。上一起谋杀案的杀手仅仅用了一顶完整的假发,而不是拼凑而成的。那假发和玫瑰一样,过于普遍而廉价,难以查清底细。瑞丽觉得脑海里有张拼图正在被一块块填补完整,虽然还有几块找不到的地方。
“法医打算怎么处理这假发?”她问。
“和上次那顶一样,检查它的纤维成分,看看能不能查出是在哪家假发店买的。 ”
“他们在浪费时间。”瑞丽说道,被自己语气里的直截了当吓了一跳。
比尔茫然地看着她。
“为什么?”
像往常一样,她对比尔十分不耐烦。每次她的思维比他抢先一步的时候她都会有这种感觉。
“看看他给我们布置的假象。蓝色隐形眼镜让这双眼睛看上去像是假的。眼皮被缝开,让双目大睁着。上身挺直立着,双腿被叉开到奇怪的角度。皮肤上的凡士林让她看上去像是个假人。一顶用好多微型假发拼凑而成的假发,但不是真人用的假发,是玩具娃娃用的。他想将这两个受害者像洋娃娃一样展览给我们看。两个赤裸裸的人皮娃娃。”
“我的天。”比尔说着,一边狂写着笔记。“我们在达盖特的时候怎么没发现这一点?”
答案太显而易见,瑞丽不耐烦地哼了一声。
“他那时候手艺还没这么好,”她说。“他那时还在考虑怎么把他的信息传达给我们,他是在边做边学。”
比尔从笔记本里抬起头来,钦佩地摇着头。
“妈的。我还真有点怀念这样的你。”
尽管他的表扬让她很受用,她却知道这些线索后面隐藏着更大的发现。多年的经验告诉她,不能强迫自己去想,只要放松下来,答案就会不请自来。她蹲在巨石上,等待着那一刻的发生,手中不经意地挑拣着裤腿上的毛刺。
“这些小东西真讨厌。”她想。
她的目光忽然落在了脚下的石面上。她刚才捡下来的毛刺,有的攒在一起,有的零碎散落,形成了一小堆。
“比尔,”她问道,嗓音因为激动而颤抖着,“你发现尸体的时候,四周见到过这些小毛刺吗?”“
比尔耸耸肩。“不清楚。”
她的双手又渗满了汗,比以往更加颤抖。她拿起好些照片,翻找了一张尸体正面的。就在那双腿中间,玫瑰周围的一小块,有几处污渍。那正是她刚才发现的毛刺。但谁都没觉得这有什么大不了的,谁都没拍几张清晰的特写。清理现场的人甚至都懒得把它们扫走。
瑞丽闭上了眼睛,让想象天马行空。她顿时有些头重脚轻。这个感觉她太熟悉了,好像是掉进了一个无穷无尽的黑暗深渊。她让自己进入杀人犯的头脑中,想象着他们当时的心理活动。这是个危险又可怕的地方,但她至少现在属于这里。她让自己完全融入到这里。
杀手拖着尸体来到溪边的时候,不慌不忙,仿佛很肯定他不会被抓住。她能感觉到杀手的自信心。他可能还在哼着小曲或吹着口哨。当他在石头上把尸体摆放好的时候,她能感受到他的耐心、手艺和技巧。
她能够透过他的双眼看到这恐怖的画面。她可以体会到他对作品的圆满完成感到十分满意,就像她每次成功破案时候的充实感觉一样。他蹲在这石头上,休息了不知道多长时间,用来欣赏自己的杰作。
就在这时,他开始从裤腿上慢悠悠地捡毛刺。他都没有等到离开现场远走高飞后再干这些。她甚至能想象出来他说出她刚才一样的话: