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的弟弟也让她觉得很尴尬,他表现得那样满不在乎,而且居然还和一帮不学无术的人在一起玩。他从来没有见到他这样过。迦勒在旁边看着让她觉得尴尬。这根本不是见家人的方式,他一定把她想得很糟糕,这是最让她伤心的,比任何事情都让她难过。
最糟糕的是,她不知道他们之后要去哪里。山姆是她找到爸爸的最大希望。她自己根本不知道要去哪里找爸爸,如果知道,她早在几年前就已经找到了。她不知道该怎么跟迦勒说。他现在会离开自己吗?他一定会的,对他来说,她现在已经没有用了。而且他还要去找那把剑。他怎么可能会和自己在一起?
他们默默地走着。她觉得越来越紧张。她觉得迦勒只是在等待合适的时机,在仔细地选择用词。想要告诉他,他不得不离开,就像她生命中的其他人一样。
“我真的很抱歉,”终于,她缓缓地说,“我不知道当时我是怎么了。我完全失控了。”
“没有必要道歉。你没做错什么。你正在学习。而且你很强大。”
“我也很抱歉,我弟弟那样的态度。”
他笑了:“如果这几个世纪里我学到了什么东西,那就是你无法控制你的家人。”
他们继续默默地走着。他望着远远的河面。
“所以?”她终于问,“现在怎么办?”
他停下来,看着她。
“你要走了吗?”她迟疑地问。
他似乎陷入了沉思。
“你能想到你父亲可能去的任何什么地方吗?有没有什么认识他的人?和他有关的事请?”
她极力想着。什么都想不到,脑中完全一片空白。她摇摇头。
“一定还有什么事情,”他强调说,“再努力想一想,难道你什么都不记得了吗?”
凯特琳努力地回忆着。她闭上眼睛,很努力地想要记起来。她也曾问过自己同样的问题。她见过父亲很多次,可都是在梦里。她甚至有点分不清梦境和现实。她还记得,在那一遍又一遍的梦里,自己是在哪里见到的父亲。她总是做一个同样的梦。自己在一个平地上奔跑着。而父亲则在远远的前方。她越是靠近,他就离得越远。但那里的不是真正的他,那只是个梦。
还有一些记忆的片段。当她还是孩子的时候,曾跟着父亲去了某个地方,留下了一些记忆的碎片。她记得大概是夏天的时候,那是个有海的地方。而且,那里很暖和,非常暖和。但是,她不确定这记忆是真实的还是想象的。一切似乎越来越模糊。她也不记得那个沙滩到底在什么地方。
“我很抱歉,”她说,“我希望我能想起什么来。如果不是为了你,至少也为了我自己。可我就是想不起来。我不知道他在哪里,也不知道如何找到他。”
迦勒转过身,面对着河流。他深深地叹了一口气。他盯着冰面,眼睛再次变了颜色,这一次变成了海灰色。
她几乎都想要编造一些有关他父亲的谎言,一些假线索。只要他不离开他就好。但是她知道自己不会这么做。
她觉得自己都快要哭了。
“我不明白,”迦勒轻轻地说,依旧望着河面,“我当时真的很确定你就是那一个。”
他沉默地望着远处。她等待着,时间就像过去了几个小时。
“还有一些其他的事情我也不明白。”他终于转过身,看着她说。他大大的眼睛真是让人着迷。
“在你身边的时候,我感觉到了一些其他的东西。很隐蔽。和其他人在一起的时候,我总是能够看到我们曾经在一起的日子。不管他们轮回了多少次,我都能看到我们曾经交汇过的人生轨迹。但是你。一切都好像被遮掩了起来,我什么都看不见。以前从来没有遇到过这样的事情。就像是……我被阻止了一样,看不到某件事情。”